现在已是初冬了,闲暇时间,我总爱去圣莲岛世界荷花博览园逛逛:不为别的,就为那些残荷。
眼前满湖残荷,全然没了春夏时节的五彩缤纷,与饱经沧桑老人的肤色似乎没啥两样,枯茎败叶,萎靡凋零,不再风姿绰约,不再亭亭玉立……唯有清清湖水与之日夜厮守,不离不弃。眺望江心,波光粼粼间,一艘小船由北至南前行。几只不知名的水鸟掠过水面,漾出圈圈涟漪后,飞来停在残荷上逗留,一边梳理羽毛,一边叽喳歌唱,很是惬意。
一直以为,荷的生命只属于春夏时节:记得,刚到4月,嫩绿的荷叶便争先恐后伸出水面,舒展着娇嫩的叶片,“小荷才露尖尖角”,便“早有蜻蜓立上头”。春风拂来,荷叶挤来挨去,盘中晶莹剔透的水珠儿全倒进了观音湖中。7月,绽放的荷花,是圣莲岛最动人心魄的景观。茂盛的荷叶,演绎出层层叠叠耀眼、洒脱的绿,就那么生机勃勃地铺展着,如翩翩仙子,散溢出股股沁人心脾的芳香。偶见几颗成熟的莲蓬,低眉颌首、亭亭玉立于张张荷叶间。
那时,我也时常到此一游,呼吸着莲的芬芳、荷的清新,顿觉身心一片澄澈,仿若天空洁白的云朵,纤尘不染地漂游在透明的时光里。
记不清,荷的第一片叶子是从哪天开始凋谢的,不知不觉间,满目繁华已无踪。只剩下褶皱纵横、叶片枯黄的满眼残荷,不忍久看。
谁知,细细望去,片片残荷间,竟然也有生命的亮色:在靠近残荷根部的地方,我看见一抹刚冒出地皮的浅绿。尽管是那样微弱,可它毕竟是生命的色彩!
我目不转睛地盯着这抹浅绿,发现它正吮吸着大地深层的热能,艰难又坚定地拱出地面,酝酿着一个绚丽多姿的春天!试想想,倘若把这些残荷间所有萌动的生命汇聚在一起,不正是一首波澜壮阔的生命交响曲吗?
其实,人世间,似乎没有一样美好的事物,能一如既往的好。夏荷芬芳绽放是一种美。而在寒风冷雨中默默雕琢、积蓄绽放无穷力量的残荷却是另一种美:尽管凋谢,依然从容,让荷的生命无限延伸,以便来年呈现道道更为摄人心魄的风景。
我喜欢绽放的荷,也坦然爱着凋零的荷。静立于观音湖岸,我丝毫没有感到“留得残荷听雨声”的凄凉与冷寂,相反,见识了一种生命的悲壮与凄美。在盛开与衰败之间,在繁荣与落寞之中,呈现出两种别样的景致与风采。
此后,有空闲日子,我定会继续前往圣莲岛世界荷花博览园静静守候,等待残荷花开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