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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何以为家》:眼泪不是苦难电影的终点,行动才是

早在去年戛纳电影节拉开帷幕之前,黎巴嫩女导演娜丁·拉巴基入围主竞赛的影片《何以为家》就是当届的大热门——鲜有一部艺术影片在世界首映之前,就取得了市场上的全面胜利,获得了各国片商的青睐——更何况,这还是一部来自中东的难民电影。

这部荣获71届戛纳国际电影节评审团奖的影片,在同年参与了上海电影节的展映,如今终于走进了国内院线。但恰逢《复仇者联盟4:终局之战》大杀四方,所有其他电影的排片空间都被挤压,难撄其锋。在这种困局之下,《何以为家》依然创造了首周票房破亿的成绩;这在没有商业/艺术院线区分的中国,堪称奇迹。《何以为家》究竟魅力何在?真的就像坊间所说,只是一部“非常好哭”的电影?



十二岁的小男孩赞恩身形瘦小,蓬头垢面,他和父母、兄弟姐妹一起生活在黎巴嫩首都贝鲁特的贫民窟中。爸爸不允许上学,他只能和妹妹萨哈尔每天工作来帮忙维持家里拮据的生活。肮脏的街头、贪婪的人群、没有希望的未来令人窒息,连妹妹萨哈尔初潮时需要卫生巾,他都只能靠偷。无能的父母最终决定将萨哈尔送给房东家做媳妇,来抵押上涨的租金。此举真正激怒了赞恩,他愤然决定离家出走。


举目无亲的他流落街头,找不到工作养活自己,被好心的埃塞俄比亚女工拉希尔收留。拉希尔像照顾自己的宝宝约纳斯一样照顾着赞恩,让他度过了一段平静快乐的时光。但是拉希尔在黎巴嫩没有合法的身份,一直靠打黑工过活,贫穷的她也买不起黑市上的假身份证。有一天,走投无路的拉希尔外出筹钱时被警方拘留,再也没有回家。


赞恩带着约纳斯苦等无果,饿极了只能靠糖泡水骗骗肚子。弹尽粮绝后,再一次对大人失望的赞恩只能带着约纳斯上街讨生活。但命运尚未露出它最残暴的面貌,萨哈尔的死讯让赞恩终坠地狱。他从监狱,向电视台、向法院,提出了自己最痛苦的控诉:父母为什么要把自己带到人世间?


赞恩在原生家庭的遭遇、流浪至拉希尔家的经历以及他被捕入狱后的生活,形成工整的三幕,让观众在一个接一个跟踪式长镜头的带领下,进入赞恩生活中的无穷困境。赞恩和拉希尔的庭审片段交叉其中,形成幕间分割,并以“控诉”这一关键事件作为支撑整个故事的龙骨。拉巴基虽没有放弃民族特色器乐配乐,但大量近乎道格玛95的镜头,剥离一切修饰和滤镜,向“记录”和“真实”无限靠拢。


角色是真实的。《何以为家》大量启用非专业演员,饰演男主角赞恩的小男孩赞恩·拉菲亚、饰演他妹妹萨哈尔的埃赞都是来自叙利亚的难民,埃赞甚至在拍摄过程中一度被拘留。出演约纳斯的幼儿班科尔只有一岁,在影片拍摄完成后就被驱逐至肯尼亚。


小演员赞恩在戛纳的新闻发布会上说,“演戏很简单”。戛纳的影评人盛赞赞恩,都说他应当打破柳乐优弥的记录,成为影史上最年轻的戛纳影帝。事实上他在本片中的表演很难称得上是表演。在导演拉巴基根据环境安排剧情、根据情节发展顺序拍摄的工作方式引导下,连真实名字都没有换的赞恩在镜头前展现几乎是孩童的本能反应,如同一个孤立无援的小兽在丛林中拼命搏杀。


情节是真实的。儿童在黎巴嫩的街头贩卖小商品、极度疲倦时还得跟着父母继续乞讨的景象都是拉巴基亲眼所见。最初创作剧本时候,拉巴基去收容所、拘留中心、少年犯监狱以及贫穷的社区做了大量的访谈和调查。电影中的赞恩没有身份登记、不知道自己的生日、靠喝糖水度日、从未得到过爱……一切苦难皆非虚构——现实的严酷可以轻易打败作家的想象力。


正是这种过于惨烈的真实质感,给人以极大的情绪冲击。别说普通观众,戛纳首映时,最严苛的影评人也为本片湿润了眼眶。但他们擦干了眼泪,依然拿起笔抗议《何以为家》是一部典型的“电影节电影”:用苦难和孩童拼贴成观众最无力抵抗的“poverty porn”,辅以“伪记录”的拍摄手法,充分煽情。


苦难电影,尤其是目光向欧洲以东望去,确实可以把握出一种类型。饥饿、生育、失业、流浪等都是常见主题,以主角的性格和命运与肮脏的社会环境发生碰撞为主线,将苦难作为一种景观呈现在大银幕上。从创作的角度来讲,这类影片确实有脸谱化趋势。每年的国际影展上都能抓一把,不管技艺够不够,先靠题材赢在起跑线上。


究竟是类型片还是言之有物的社会学切片,根本区别在于是否真正关心人的境况;命题作文还是上下求索,关键在于是否提出了一针见血的大问题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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